媒体行业的整合浪潮

科技界最热门的产品是Bluesky，自大选以来每天新增用户达100万。CEO Jay Graber 表示该平台永远不会投放广告，因为广告是通向“变屎化”的道路。好的。整体来看，依赖广告的媒体在过去的百年中是相对稳定的业务之一——占GDP的1.5%，且这一比例变化不大。但在行业内，情况远没有那么平静（即更混乱）。在注意力经济中，资金流向关注度所在之处。我觉得Bluesky上最终也会有广告，但就目前而言，接下来我们来聊聊这个行业里的整合情况。

缅甸蟒蛇

佛罗里达州的地方新闻中经常提到缅甸蟒蛇的故事。这些蛇会长得非常大。蟒蛇可以长到16英尺，重达数百磅。这对大多数主人来说是个问题，因为他们通常身高5英尺9英寸，很快就会发现无法继续这种室友关系。主人将这些蛇释放到大沼泽地，蟒蛇开始捕杀短吻鳄和鹿。作为外来物种，它们迅速在湿地、沼泽和红树林生态系统中占据了顶级掠食者的地位，种群数量激增。佛罗里达州的生态系统受到的威胁如此之大，以至于缓解措施包括雇佣专职蛇猎人和组织由政府赞助的捕蛇竞赛。在一次竞赛中，获胜者因捕获了28条蟒蛇而赢得了10,000美元——这相对于一种一次可以产下30多枚卵并且可以无性繁殖的物种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经过三十年的研究，美国地质调查局在2023年得出结论，缅甸蟒蛇正在取得胜利。

与经典的顶级捕食者不同的是，后者与其猎物共同进化，非本土顶级捕食者的到来具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以至于它不是仅仅主宰生态系统，而是彻底改变了生态系统。传统媒体就像是佛罗里达州，在缅甸蟒蛇到来30年后所呈现的样子。非本土顶级捕食者（也就是数字媒体）已在狩猎和繁殖上比之前的顶级捕食者（也就是传统媒体）更加得心应手。

数字化降低了进入门槛，让每个人都能接触到一切。最初，这看起来像是更激烈竞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变成了基于谁能够建立领导地位和获得最便宜资本的超级整合过程。亚马逊在美国的电子商务市场份额达到37%，而其最接近的竞争对手包括沃尔玛、苹果、塔吉特等，合计占23%。世界上近三分之二的社交媒体广告集中在Meta。自2014年以来，超过90%的互联网搜索都在谷歌进行；第二大搜索引擎是微软的必应，在全球搜索市场中的份额不到4%。Match Group、Bumble和eHarmony三家公司控制了整个在线约会市场[1]。在用户端，10%的男性获得了80%到90%的约会机会，这种现象也体现了整合。

在我的行业中，播客，集中度极高，甚至在数字行业标准之上。在每周生产内容的60万播客里，排名前十的播客占据了总收入的一半。换句话说，要想建立一个既能养活员工又能留住高成本人才的播客业务，你可能需要进入听众数的前0.1%。我曾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划船队的一员，根据《播客选举》中的数据，我成为奥运选手的可能性是成功播客主持人的3.5倍。

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一波互联网创业公司引入了一种外来的新物种——流媒体，进入电视媒体的生态系统。三十年后，大多数这些创业公司已经消失，但这种变化已经彻底改变了生态系统，此时，流媒体成了猎手，而传统媒体则成了猎物。

以下是欧内斯特·海明威对破产的说法的改写：主流媒体业的整合是逐渐的，然后突然的。逐步的部分是：在过去四十年里，我们从一个由50家公司控制90%美国媒体的生态系统，转变为由6家公司控制的局面。放松的监管、金融化和宽松的反垄断执法促成了整合，而从模拟到数字的转变使得这种整合变得不可避免，主流媒体公司不得不扩大规模以避免被数字媒体吞噬。突然的部分发生在上个月，当时康卡斯特宣布将剥离其有线电视资产（包括美国电讯、CNBC、MSNBC和E!，以及Rotten Tomatoes和Fandango等数字资产）组建一个叫做SpinCo的控股公司。

我在纽约的第一个严肃恋情是一位很棒的女人，她患有双相情感障碍。我们分手的原因很简单：我不知道第二天会面对什么样的她。比如说，当一家公司既有盈利但正在萎缩的业务（有线电视），又有增长业务（流媒体）时，投资者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哪种情况。因此，他们不知道如何估值这家公司的资产，所以会用该公司最差业务的估值倍数来整体估值。剥离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资产为投资者提供了更多的清晰度，最终创造了一个整体价值超过各部分之和的企业。

SpinCo的电缆资产每年产生约70亿美元的营收。与此同时，康卡斯特的流媒体服务Peacock其亏损从5.65亿美元减少到4.36亿美元（同比）。但更重要的是，它的收入同比增长了82%，达到了15亿美金。我去年曾预测过SpinCo。现在我要再做一个预测：SpinCo将作为收购其他电缆资产的平台。

华纳兄弟探索和派拉蒙可能是卖家，因为两家公司虽然有盈利的流媒体部门，但仍受遗留资产的拖累。当Max从亏损16亿美元转为盈利1.03亿美元（同比）时，华纳兄弟探索的股价下跌了12%。在第三季度，Paramount+实现了4900万美元的盈利，但今年派拉蒙的市值下降了19%。迪士尼是唯一一家在流媒体达到盈利后股价上涨的遗留玩家，迪士尼表示不会出售其传统电视频道（如ABC、FX、ESPN等），因为这些频道与Disney+深度整合。

有趣的是，这三家公司在押注捆绑策略，即在没有有线电视基础设施的情况下，将有线电视内容整合到一个应用中。Netflix，这个外来的大鳄，表示它足够强大，可以单独行动。我认为鲍勃·伊格尔要么错了，要么他在等待一个更好的价格。如果迪士尼以1美元出售有线电视资产，我相信它在未来一年内会更有价值，因为它将提供关于流媒体、电影和公园等方面更清晰的故事，而不是鲍勃每个季度都要为ABC和ESPN的业绩不佳道歉。

我做的第二好的投资是一家黄页公司。当时，这些资产每年都在萎缩，萎缩幅度在7%到12%之间，但它们仍然能带来大量的现金流。我们一家接一家地收购了黄页公司，基于这样一个基本理念：一起可以生存并繁荣，单独则必死无疑。我们的策略很简单：削减成本的速度要快于收入下降的速度，我们保留了最优秀的10%销售人员，关闭了总部，并对剩下的大部分员工进行了裁员。我们以低价收购了这些资产，这意味着每年现金流都在增加。最终，该公司转型成为一家客户关系管理公司并重新实现了增长。

困境资产可以是很好的生意，因为它们可以在打折时购得，并且通常不会像人们预期的那样快速消失。MTV观众的中位年龄是50岁；MSNBC观众的中位年龄是70岁。对于广告商来说，这些观众群体并不是很有吸引力，但这些观众很可能会在余生继续收看这些频道。只要所有者不再试图用“整容”手法让老年人看起来年轻，他们就能通过整合降低成本的速度超过线性资产的衰退速度，从而实现现金流的持续增长。

在电视领域，平台一直比人才更重要。而在播客和创作者经济中，情况则相反。网络中立性保护了小人物不会被挤出分发渠道，因为这种分发渠道对所有人都是可访问且免费的。我的播客装备大约花费1000美元，而一个不错的电视演播室可能要花费40万美元以上。播客公司很难建立可持续的企业价值；重要的是不是资本支出和基础设施，而是人才。这就是为什么少数个人播客者变得富有，而大多数播客公司的股东却未必如此。播客者能够获得更大的收入份额，而且他们比电视工作室要高效得多，效率甚至可以达到电视工作室的成百上千倍，这为广告商带来了更好的价格定位。

最近，一位有线新闻主播告诉我，他预计自己下一个合同的薪酬会减少80%。他并不是雷切尔·马多，不过据报道，她在MSNBC的新合同每年将少赚500万美元[1]。《Puck》将这种情况称为“电视新闻薪酬萧条”。但这不仅仅是有线新闻。我最近和一位获得奥斯卡提名的电影明星共进午餐，他告诉我，他在最近几部电影中都是以最低工会工资工作的。过去每新一季薪酬都会增加，而现在[电视台正在削减薪酬以维持节目的运营][2]；CBS将《蓝血十兄弟》剧组的薪酬削减了25%[3]。整个行业内，演员的中位时薪自2013年以来下降了56%[4]。电视剧编剧，他们刚刚在雇主削减内容预算并将制作转移到海外时进行了没有任何谈判筹码的罢工，现在比十年前更可能以最低工会工资工作[5]。

注：

1. 原文链接
2. 原文链接
3. 原文链接
4. 原文链接
5. 原文链接

一个顶级捕食者被释放到野外后，已经通过无性繁殖增加数量，不需要分销合作伙伴，并且正在破坏生态系统。自2012年推出原创内容业务以来，奈飞的市值增长了7,337%。这意味着对所有参与者来说，这个行业正在蓬勃发展，不是吗？主导电视剧制作的生产方式是奈飞，它利用这一优势重新配置了价值流。具体来说，它降低了制作成本，同时大量投资以创造内容爆炸式增长，将生态系统中的价值转移给股东和订阅者。如果你住在洛杉矶，你可能已经给一位前真人秀节目制作人打了4颗星的评价。

有180,000名SAG-AFTRA会员，根据Rolling Stone网站的报道，有86%的人没有资格享受健康保险，因为他们年收入不到26,000美元。(来源：链接)。CNBC不断提醒市场创下新高，这掩盖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正如威廉·吉布森所描述的那样，媒体的未来/繁荣已经到来，只是分布不均。AI、Netflix和大型科技平台正在吞噬整个行业，而它们几乎没有或根本没有天敌。行业工人（就像无助的鹿和短吻鳄）对这种新物种/技术毫无防备。结果是充满焦虑和恐惧的气氛。这些情绪理所当然。

生活真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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